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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死亡后遗症至

正文 死亡后遗症至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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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个骑著高头大马的人注视,易不凡哪能不察觉,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问那个人说:“喂,你找人还是有事?”

    “啊。”张姓男子愣了,他不就是来找他的吗,怎麽就装作不认识。心中冷笑,欲擒故纵吗,对易不凡说:“看来你在这种地方都能混得不错,过去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把你养刁吗?”

    这会轮到易不凡愣了,难道是和这身体的主人认识?易不凡仔细打量那人,穿著不错,长得也还成,一看就是有钱人。咦,怎麽又点面熟呀,感情易不凡早把他给忘了。对於来意不善的人,易不凡是不会理会的,直接转头又去地里干活去了。

    易不凡不记得他,可翠儿记得,帮农人倒水的翠儿起先也没注意那人,可是那人一同易不凡说话,翠儿就长心了,连忙过来对张姓老爷说:“这不是给我们一枚簪子换书的张老爷吗,难道今天是来讨谢的?好像那是您该给宋先生的。哦,是觉得给的太少,过来再补点的吗?”

    翠儿这一提醒,易不凡算是想起来了,看著人模人样的,原来是那个畜生呀!玩了这具身体三年,结果直接扫地出门!!易不凡背对著那位张老爷对村人说:“这位就是出钱给我们娃子们买书和纸笔的那位张老爷,你们看看该怎麽感谢下吧。”

    村里人都知道镇上有位张老爷欠这位宋先生三年的钱没给,然後给了个破簪子让宋先生换成书什麽的。虽然自己家娃儿得利了,可是宋先生亏了。乡下人都很朴实,於是一个挨一个的到张老爷面前道谢。道谢就道谢吧,可乡下人很热情,把那位张老爷拉下马,用自己的泥手在张老爷身上狠狠的噌几下。或者是边说著感谢的话,边喷吐沫星子。

    那位张老爷毕竟是位老爷,别看才三十出头,真有老爷的气派和大度,竟然忍了。拿出超凡的耐心和村人应付,应承完了,也不管泥土是否把他靴子染脏,踩进农田中找易不凡,说:“来著为客,你难道就不招待我下吗!”

    易不凡用脏爪子擦下脸,抬头看张老爷,哈,这身可顺眼多了。原本带著光泽透著富贵的绸缎衣服,现在已经皱皱巴巴还有几个巴掌印子。易不凡心情好,脸上就带著笑,张老爷看著易不凡的这张土灰脸,竟然看痴了。他头次发现他看了三年的人,居然如此夺目让人无法挪移视线。

    “喂,张老爷,您还站著不动干嘛?不是叫我招待你,让我拿土疙瘩招待你吗?”易不凡一脚已经踏上土坎,张老爷还在发呆呢。听到易不凡的喊声,张老爷连忙跟著易不凡离开农田,马也忘了牵,还是翠儿好心提醒。那些村人活也不干了,全浩浩荡荡的跟著易不凡,夹著张老爷去易不凡家“招待”客人!

    这位张老爷原本是想和易不凡独处,好再拉回以前的关系,以他对宋展睿的了解,只要他开口,人一定还是他的。可惜宋展睿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换了个他完全不了解的易不凡。易不凡款待镇上来的老爷,村上人一听说,拖家带口,或者是端盘子端碗,拿著吃的来帮易不凡款待“贵客”。

    张老爷瞅著面前的桌子,还有桌上的东西,傻眼了。他是知道乡下人穷,却没想到穷到如此地步。但是看著村人殷切的眼神,张老爷真的不知道该掀桌子走人,还是硬著头皮吃下去。易不凡隔壁的大叔看到张老爷苦著脸,热情的跟张老爷打招呼说:“张老爷,您吃呀,别以为我们穷连个饭都请不起,我们一村人多养几个还是没问题的,你吃不穷我们的。”

    这明明不到吃饭的时间,为什麽要他吃……吃饭也就罢了,可是为什麽偏偏给他上一桌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整人的饭菜。馊味大到离老远就能闻到的份,还喳喳呼呼的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做的糊了一碗。还有那盘烂草根,别以为剁碎了就不知道它是草根!

    哼,还有那盆骨头,别以为他没看到有条狗跟在後面,大概是从狗嘴里刚抢来的,明显还有牙印,狗的。张老爷脑袋上冒著青筋,他怎麽可能看不明白这村子的人对他没好感,他什麽时候受过这种气,无论他去什麽地方都是巴结奉承。如今他肯来这破地方已经是很给这些人颜面的,要不是为了宋展睿,他绝不会来的,太失身份!

    “展睿,跟我回去,这种地方不是你待的!”张老爷沈下脸命令易不凡,正跟村人聊天的易不凡听到他这话,连看他都不看,说:“你要走了,慢走不送,下次别来。”

    “你!”张老爷一怒之下拍了桌子,溅了他一身馊水。村里的大叔大哥大婶大嫂都很含蓄的捂著鼻子扭头大笑,张老爷唰的站起身,对易不凡说:“若不是我觉得当初赶你出门亏欠了你,今日又岂能容你们猖狂!”

    “你不要挑衅我的耐性,走!”张老爷黑著脸再次命令易不凡,易不凡缓缓的转过头对他说:“张老爷,我好像跟您没什麽瓜葛吧。我这地方也没请您来,更没谁让您留在这儿,您要走就快滚!免得招人烦!!!”

    张老爷还算英俊的面容已经变得狰狞,袖子一甩转身离去,没到门口就听见易不凡对村人说:“你们呀,我知道你们是我报不平才想整整他的,可是……”

    易不凡停顿了下,张老爷也顿住脚步,竖起耳朵听,易不凡说:“可是你们太没水平了,让他没有任何察觉而吃了暗亏,等知道以後还不能说,那才叫整人的最大本事。你们看你们,你们做的太过分了,他一看就知道整他,他能不生气吗。”

    “一定要记得整人的精髓,最厉害的是,你把他整了,他还要感谢你……”易不凡正教育村里的那群人,就听见门口“扑通”一声响,不用看,张老爷摔著了。

    (第一部) 010012

    10

    易不凡本以为经过那次村人的盛情“款待”张老爷会知难而退,结果倒好,第二天就派了辆车子给易不凡送了不少吃穿。易不凡瞅著那些一看就要花不少钱的衣服和配饰,以及精致的糕点,难道是讨好他?易不凡盯著糕点左瞧右看,甚至趴在地上朝桌子底下查看。

    “宋先生,您要是想知道有没有毒,直接扔猪圈里不就得了。”最近跑易不凡这里跑的比较勤的翠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一副嘴馋的样子,可偏偏不敢吃,却又舍不得扔了。易不凡苦著脸回头看翠儿,说:“翠儿,真的不是我想说你们虐待我,确确实实是……”

    “我最近好一段时间都没吃过像样点的食物了。”易不凡哀叹,他很怀念当初在皇宫中的日子,东西都好吃的不得了,村人虽然不算亏待他,可也只是粗茶便饭,比不得皇宫那种精工细作的食物。张老爷送的虽然也比不得皇宫的精美细致,却已经算不错了。

    可惜,只能看不敢吃,谁知道那个张老爷会不会因为村人戏弄而迁怒於他,用食物来毒死他。虽然说,他的兴趣和爱好是自杀,不,他前几次自杀都是无奈,不是兴趣,也不是为了爱好而牺牲,是被逼无奈。总的来说,自杀没问题,被人害死可不怎麽样。

    说实在,那位张老爷还不屑害他呢。易不凡最後被那堆糕点散发出来的香味引诱的,伸出了手。翠儿遮面偷笑,说:“先生这会儿不怕会被害死了吗?我都不知道我们竟然亏待先生到如此地步,连人家不怀好意送来的点心都吃。”

    “管他安什麽心,反正送来,不吃就浪费了。”易不凡一边吃一边跟翠儿嘟囔。恩,味道还真不错,顺手给翠儿一块。他都不介意了,翠儿能不会客气,接过来小口轻轻咬一点,慢慢吃,和易不凡的狼吞虎咽一比较,果然是淑女。

    易不凡品尝了几种之後,干脆把盒子抱在怀中,朝屋外走去。翠儿不明白他要做什麽,连忙跟上。结果易不凡挨家挨户的把几样点心都分了,还告诉村人说,这是有个白痴送的。关於那白痴是谁,起先村人不清楚,可过了半个月,想不知道都不行。张老爷简直是风雨无阻,天天派人给易不凡送吃的,玩的,穿的。

    起先村人还都怕那位张老爷心怀不轨,替易不凡担心,可时间久了也没见张老爷做什麽,以为那位张老爷是为自己曾经做的事而表示歉疚,也就心安理得的改善生活了。毕竟那些吃的玩的用的,他们赞赏一年钱也不会舍得买。

    将近一个月的贿赂後,张老爷终於亲自出面了。果然初见成效,村人见到这位张老爷并没给他太多脸色,却也带著防备的跟张老爷一起找易不凡。易不凡正在学堂给小娃娃们讲课,对张老爷的到来并未理睬,张老爷也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听。这个学堂说是学堂却非常简陋,土胚的屋墙,稻草搭的房顶,窗户上的纸早就被吹破了,稍微刮一点风屋里都冷的渗人。

    张老爷望著专心致志给孩子讲课的易不凡,和那些都已经穿上棉袄,冷的小脸发青却孩子认真听课的孩子,沈思一会没和易不凡打招呼便离开了。他走以後易不凡还纳闷了,这人是来干嘛的?难道是因为没理他,所以生气走了。走吧走吧,永远不来最好!

    结果第二天来了十几位工匠,帮忙修缮这间破房子,还帮忙搭建了火墙,连柴都送来了,堆在外面跟坐小山似地。易不凡终於感到不安了,这个张老爷究竟安得什麽心!易不凡可不认为他是日行一善,看小娃娃们可怜才出钱资助的。

    心中疑惑,易不凡却没有阻止。在他认为就算是张老爷不安好心,最终受益的却是那些孩子,没有天上扔馅饼不要的。大不了等张老爷为难他的时候,自杀跑路好了,反正他有这项异能。他就不信他死了,张老爷还能把送出来的东西都收回去!

    房子修建好没多久,张老爷又来了。这回村里人见到张老爷全是笑面相迎,顺便对张老爷道谢。这麽说人家也出了银子修缮了破学堂,让他们娃娃不再受冻,关於安得什麽新,再说吧。张老爷这次没有去学堂,而是直接在易不凡的家中等候。

    易不凡家里没什麽值钱的,门也没锁头,其实不只他,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没锁这个玩意。农人朴实,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会干那种没出息的事呀。再加上确实没什麽值钱的,基本都是门一关就出去了,晚上回来,还那样。

    结果就造成易不凡在外混完饭一回家发现屋里亮著油灯,吓了他一跳,谁不知道他到处混饭,怎麽还有人等他。进到屋子看到张老爷守一桌子饭菜正拿著他的书看,这人怎麽又跑来了,为什麽就没人跟他说呢?易不凡拍拍吃撑了的肚子,要是早知道有人给他送饭,他一定饿著回来。

    “张老爷,这是什麽风儿把您给吹来了。”易不凡笑眯眯的走过去,跟张老爷打招呼。张老爷放下书抬起头,温和的一笑,对易不凡说:“饿了吗?我没想到你回来的这麽晚,饭菜都凉了,可惜我也不会用灶火,只好让你吃凉的了。”

    张老爷那一笑可把易不凡给碜著了,不是因为张老爷太丑,而是易不凡就没想到过这人竟然还有像人的一面。人家都如此和善了,易不凡也不好不给人面子,走到桌前坐下,问张老爷说:“你没吃?”

    “恩,在等你。”张老爷依旧保持微笑,帮易不凡端碗布菜,递筷子。易不凡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吃过了,他这人,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拉不下脸推辞。再说,宋展睿和这个张老爷之间到底是什麽问题,他不清楚。易不凡接过筷子,对张老爷说:“张老爷,您这次来只是为了跟我吃饭?”

    “晟翰。”张老爷看易不凡一眼,矫正说:“为何总是要那麽生疏,你以前都是叫我名字的。”

    如此亲切的张老爷把易不凡彻头彻尾的给吓著了,险些从破凳子上摔下来。张老爷,不,张晟翰连忙扶住易不凡,顺便把易不凡拉进怀里,易不凡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他是怀疑过宋展睿河这位张老爷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可他绝对不想延续,更何况这位张晟翰张老爷还抛弃了宋展睿呢。

    “张,张老爷,你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已了结,我这个小小的教书先生高攀不上,请您以後还是少来吧。”易不凡好不容易缓过劲,把张晟翰给推开,本来他就是饱的,这下更吃不进了。张老爷面色略变,对易不凡说:“你还在气我?我那时候是迫不得已,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能不清楚吗?”

    他才不清楚,他又不是真正的宋展睿!但是综合所有他所见的,所听的,他不觉得这位张老爷对宋展睿有情,也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易不凡深吸一口气,对张老爷说:“请您离开我这破屋子,我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而且往事已散,我们再无情意。”

    见那位张老爷不动,易不凡动,移步走出屋子,听见身後劈里啪啦的响声,看来张老爷的耐性已然耗尽。哼,别以为出钱帮村人修缮学堂和给他送点吃穿就能收买他,别说他跟这位张老爷没一点情意,就算有,仅仅那样根本就不够。这种人明显的靠不住,真不知道宋展睿当初怎麽看上他的。

    宋展睿怎麽看上张老爷的,易不凡很快就知道了,压根就不是看上的,是被迫的。没过几天易不凡正在学堂给孩子们讲课,结果冲进来十几名衙役,二话不说直接把易不凡给捆上。易不凡一介书生哪有还手之力,只好问带头的说:“喂,你们捆我干嘛!”

    “宋展睿对吧。”为首的那位还拿著一卷画,对照著看看易不凡。易不凡心中一惊,难道这个宋展睿曾经犯过什麽事?本来十几名衙役冲进村就够引人注目的,结果还跑到学堂。得到消息的吴老头带著翠儿赶过来,易不凡正被人塞进马车。

    “这几位官爷,敢问宋先生犯了什麽事,烦劳您大驾?”吴老头心里那个急呀,却不得不卑躬屈膝询问,暗地送出几锭银子。一见有钱,为首的那位笑著对吴老头说:“镇上张老爷报官,说是这个宋展睿在他家做事的时候手脚不利索,偷了不少东西。”

    “现在人赃俱获,我们也不能有私情。”那位铺头指著从易不凡家里搜出的物品,易不凡心中哀叹人果然不能贪心,他怎麽就没想到这个姓张的如此不是人!忍不住开口申辩到:“那些东西都是他前几天送过来的,村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哦,他干嘛要送你?还送如此贵重的东西?反正有什麽话你大堂上说吧。”铺头显然不信他,吴老头只好开口对铺头说:“官爷,我和我们村上的人都可以帮宋先生作证,那些东西确实是张老爷近段时日送过来的。我们原以为是张老爷绝对当初赶宋先生离开镇子不对,才送东西弥补的……”

    “唉,吴老爷,您是个聪明人,怎麽就不明白了呢。”铺头打断吴老头的话,投给吴老头一个无奈的表情。刹那间易不凡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姓张的想害他,怎麽都找得出理由的。易不凡缓缓开口,对吴老头说:“吴伯,谢谢你和村里的大叔大婶大哥嫂子们对我的照顾,只是可惜了娃儿们,才学了点东西……”

    易不凡真有点舍不得,他是可以死了复生,但是复生後的他不再披著宋展睿的皮囊,或许和这些善良的村人再无交集。见易不凡说出如此伤感的话,吴老头、翠儿和村里的人都莫名的觉得哀伤,这一去怕再见不到宋先生了。可是他们又有什麽办法,民不和官斗。

    易不凡被押到县衙的大牢里待了三天,一进去先挨一顿打,易不凡是考虑自我了断逃脱,但是临离开村子的时候,吴老头告诉,让他忍耐几日,自有办法救他。易不凡不忍让对他那麽好的一位老人家最後费尽了功夫只得到一具尸体,以他对吴老头的了解,这老头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那就先忍著吧,不能凡事都靠死亡来逃脱,万一哪天不灵了,他不就真翘了。三天之後,易不凡被人接出大牢,可惜却不是他熟识的村人或吴老头,而是不认识的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那男子自称刘管家,易不凡心里一寒,管家,吴老头家没有管家,只有管家婆。

    望著陌生的大院,易不凡知道他被接哪儿了,姓张的正在大厅中等著他呢。易不凡拖动著带著伤的身体,恨恨的瞅著那位姓张的。张老爷朝易不凡一笑,说:“坐牢的滋味如何,看来还是打轻了,没趴著回来。”

    易不凡一入劳就被打一顿,这是姓张的指示的,不过张老爷还是留情了,没让易不凡吃太多苦。对张老爷来说对易不凡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是要吃点教训的,但是易不凡毕竟是个书生,一点苦头就可以了。

    “何不干脆打死我,让张老爷您也省心。”易不凡虽然目前在困境中,可他绝对不会就此服软的。对易不凡的挑衅张老爷仿若没看见,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说:“春柳,你以前就照顾宋公子,现在宋公子回来了,你还继续服侍他吧。”

    春柳连忙应下,过来搀扶易不凡,易不凡正想推开春柳,春柳悄悄在易不凡耳边说:“先生,小不忍则乱大谋,老爷的那点兴趣您是清楚的,忍几天他对您没了兴趣就会放您的。”

    啊,什麽意思?这个春柳莫不成以前就认识宋展睿???

    11

    是认识,那时候宋展睿还没换成易不凡。在宋展睿被张老爷看上之後就派了这位春柳姑娘来照顾他,毕竟宋展睿已经成为张老爷的人,不给身份也得有待遇吧。

    春柳偕同管家把易不凡带回宋展睿以前居住的屋子,春柳哭哭啼啼的安抚易不凡,易不凡那个郁闷,伤在他身上,可春柳哭的简直比自己承受害惨。易不凡不得不安慰春柳说:“那个,姑娘,你别哭了,我本来不痛的,你一哭我头都大了。”

    “公子,你怎麽称呼春柳为姑娘?”春柳有些吃惊的问易不凡,易不凡当下闭上嘴巴,他不知道这个春柳对宋展睿了解有多少。春柳叹口气,递上热茶给易不凡,对他说:“公子究竟是怨爷当初把你赶走,和爷生气,连带著迁怒春柳。还是说公子已经想开了,不再把心思花费在爷身上,却又被爷给缠住而连带著春柳也怨恨起来?。”

    “可是公子同春柳故做生疏又有什麽意义,公子总不能把气都撒在春柳身上吧。”春柳似埋怨的口气让易不凡不得不认为春柳和宋展睿曾经很熟悉。易不凡想了想,张口试探说:“春柳,我……我不想待著这里。”

    “唉,以前爷对您有兴趣,一直维持了两年多,总算是有了新人腻了你,可是如今新人仍在,却又把您给接回来。爷究竟想什麽,我们这种下人的猜不透,您也就只能先忍耐忍耐吧,或许爷只是对自己的东西恋旧吧。”春柳像是在开导易不凡,可说出的话让易不凡渗出一身冷汗。

    天,他可没兴趣做人家的男宠!还被人压!!他脑袋里就没这概念!!!

    好在他身上有伤,张老爷这段时日只是过来看看他,易不凡每次都横眉冷目,不给那位张老爷一点好脸色看。可把春柳给稀罕的,时不常打趣易不凡,说他是真想开了,不再对张老爷有情。几天下来易不凡从春柳的话中慢慢清楚了宋展睿和那位张老爷之间的关系。

    张老爷有个儿子,三、四年前满五岁时,宋展睿被请来当西席,专门教导小少爷。可没过一年,也不知怎麽著,张老爷看上宋展睿,之後强行要了宋展睿。起先宋展睿还闹,可耐不过这位张老爷的温柔攻势,也就半推半就。张晟翰这人确实不是东西,但是他对自己的人还是很好的,宋展睿在张府没受过半点委屈。虽然张夫人总是来找事,却都被张老爷给挡下了,宋展睿逐渐的沦陷在张老爷甜蜜陷阱中。

    可惜好日子不长,张老爷很快就腻了宋展睿,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最终在一年前张老爷另迎了个男宠回来,宋展睿就彻底被冷落了,这下张夫人可算逮著机会整治宋展睿。别看宋展睿已经成了张老爷的床上人,可宋展睿对教小少爷的事从没落下,张夫人就找了个借口说宋展睿误人子弟,不好好教小少爷,让人狠狠的打了宋展睿一顿。

    此时张老爷不闻不问,张夫人就更猖狂了,让人把宋展睿赶出家门。听春柳的意思,宋展睿还过来找张老爷几次,可惜张老爷对他是避而不见。宋展睿不死心,一次又一次来找张老爷。易不凡也挺纳闷的,这个宋展睿怎麽如此没骨气,人家都明摆著不要他,他还死缠著人干吗!

    其实,并非是宋展睿没骨气,相反,他只是为自己这几年感到不值,他找张老爷只是为自己讨个公道。他本来是个性情淡漠的人,对张老爷强占他一事,并没太多计较,再说张老爷对他也没亏待。说难听点,他不过是用身体来换取张老爷的给他的一切而已。不过,那也仅仅是在物质上的,他依旧是个西席,无论张老爷闹的多晚,第二天他会拖著疲惫的身体去教小少爷。

    这也就是他之後被赶出门,还来找张老爷的意思,就如同易不凡的心思一样。白睡了他两三年吗?他白当了三年西席吗!他来讨债,可张老爷却以为他是欲擒故纵,更加不待见他。张夫人是一心想要除掉这个宋展睿,才没好脸色了。

    这些易不凡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毕竟他不是宋展睿。别人虽然知道点,却是把宋展睿当成一个下作之人,用自己身体换取锦衣玉食的男人,还不下作吗!也不想想小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宋展睿无力反抗就只有接受了。最可笑的就是那位张夫人,她在宋展睿得宠的时候不敢动宋展睿分毫,可宋展睿失宠也不代表张老爷就能看她一眼,把气发泄在宋展睿又有什麽意义。

    只能说,这个宋展睿命太苦,逆来顺受到最後却把命给丢了。

    易不凡身上的滚上毕竟不严重,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了,张老爷也从白天偶尔看他,到晚上准备留宿!春柳是以前就服侍宋展睿的人,当然对此见怪不怪了,可易不凡哪受得了。这次可不是当初他在皇宫时那麽单纯了,他明白自己的危机。这位张老爷不是那位皇帝,说起来,易不凡还真想念那位……至少那位就没强迫他。

    “张老爷费这麽大工夫就是为了这种苟且之事吗!”易不凡对著张老爷冷笑,可惜他的处境实在太糟糕,正被张老爷压在床上,扒衣服。张老爷的眼睛已经被欲火烧的通红,喘著粗气对易不凡说:“我早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到底和展睿哪点不一样。”

    易不凡傻了,他这身体不就是宋展睿的,怎麽还有什麽地方不一样?

    易不凡想不透张老爷话的含义,正用他那百年不转动一下的脑袋思考,张老爷哪会给他时间呀。压在易不凡身上,又亲又舔的,可把易不凡给恶心死了。就算知道跟这位张老爷有一腿,就算是明白这个世界也有喜欢男人肉体的,男人,易不凡也没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可如今,他竟然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尤其这人还是他讨厌的人。宋展睿这身体这麽说都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体,对张老爷这种虽不至於体如泰山,却也是强壮有力的体魄,实在没辙。身高和体重就能把易不凡给压个无法动弹,易不凡双手被张老爷用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绑个结实,腿不断的踢张老爷,人家却无痛无痒。

    “你t变态!男人你都上,也不怕遭报应天打雷劈!!”易不凡同志突然不挣扎了,因为他想到了逃避的好办法,让这位张老爷跟尸体亲热去吧!问题是,这麽死?咬舌头撞墙他才执行过没多久,心里多少有点抗拒,换种方法吧,怎麽死好呢。

    易不凡老实了,张老爷到奇怪了,不反抗了?认命了!!难道是他多疑,本以为身下这人只是和宋展睿长相相似,却不是同一人。可是,从他抚摸这副身体的手感以及那久违的熟悉感,分明就是一个人。曾经,他第一次要下宋展睿的时候,那人也是从反抗到最後的放弃,任由他摆布,如今依旧。

    “老爷,您怎麽不继续了呢?难道老爷就喜欢野点的?人家顺了老爷,老爷就没兴趣了?”一个声音打破了易不凡和张老爷的思绪,张老爷在易不凡身上明显的一抖,易不凡觉得有些奇怪,便朝声音来源处望去。一位二十出头长相俊美有些阴柔的男子正靠在门口看著他们,张老爷连忙从易不凡身上跳下来,站好整理衣襟。

    “之幼,你怎麽来了。”张老爷面上带著三分赔笑七分讨好的对著那人,那人冷冷的瞟张老爷一眼,说:“我不能来吗?是不是坏了您的好事,我这就走,您继续。”

    “不是,不是,之幼,你误会了,我对他没半点心思。”张老爷见那人要走,赶紧拦住解释。那人冲张老爷妩媚一笑,说:“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容不下你的旧情人,老爷您就好好的跟他叙旧吧。我呢,最近有些想家,先回去几天。”

    “我陪你一起回去。”张老爷连忙跟紧那人,那人临走前似有意无意的瞟易不凡一眼。易不凡当没事人一样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心里却纳闷,那人是谁呀,看起来张老爷好像很怕他?不用死,对易不凡来说还是不错的,他最近很怕疼,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选自自尽……

    “春柳,刚才那位公子是谁?”那俩人离开後春柳才探头探脑的过来,易不凡逮著她询问。春柳仿若松了口气般的捂著胸口对易不凡说:“那是文公子,老爷现在的心头肉,亏得他肯来帮你。”

    “他,是你叫来的?”春柳这麽做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易不凡心存感激,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那位文公子。春柳点头说:“恩,这几日公子你对老爷的态度春柳能看出,你早就忘了老爷了。或者说是,你恨不得离老爷远远的。可是春柳不敢放你走,但是那位文公子就不一样了,你求求他,或许就可以离开了。”

    “真的!”如果能正常离开是最好不过了,和那村子的人生活了几个月,怎麽说都有点感情,易不凡不舍得呀。春柳望著易不凡欣喜的神情,迟疑的说:“应该吧,毕竟老爷很宠他,连生意上的事都让他参与。夫人极为讨厌他,和他斗了几次没一次斗过他的。”

    “哦,挺厉害的,他是什麽来路?”易不凡有些吃惊,那位文公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连张夫人那样的泼妇都不敢惹他。春柳瞟易不凡一眼,说:“公子你忘了,就是因为他老爷才冷落你的,後来夫人赶你走也是因为他出面才没多为难你的。”

    “他!”易不凡总算想起来了,记得镇上人说一年前张老爷接了个男人回来,没几个月宋展睿就被赶走了。原来是这个人呀,看著挺妖的,心还不错。易不凡凑到春柳身旁问春柳说:“他人很好说话吗?他是张老爷从哪抢的?”

    不是易不凡怀疑那位张老爷的人品,而是张老爷在他眼里就没什麽品德。春柳也贼兮兮在易不凡耳旁轻语,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听说文公子以前是城里的红牌,被老爷买回来的。”

    红牌?什麽人才会被称为红牌,妓。易不凡瞪大眼睛,啊,居然还有男妓呀。男妓不都是伺候女人的吗?怎麽跟男人还有一腿??单纯的易不凡同志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称为馆儿,就是供男人取乐的,男人。

    确定了目标,易不凡开始考虑如何接近那位文公子。文公子跟著张老爷住在主院,和易不凡住的地方有三进院子隔著,易不凡想要去找文公子,有点困难,他是不允许随意出来地。这一下就过了半个月,张老爷也没找他,易不凡是吃饱就睡,睡醒了继续吃,过著猪一样的生活。

    只是,他没见胖,连他也纳闷,在村子里的时候,夥食绝对没有现在好,天天还挺忙的,结果那肉是噌噌见涨。在这里光吃不动,为什麽不胖反瘦了?那还用问,心情不佳,再怎麽吃也不可能有效果地。

    易不凡整天就琢磨著怎麽跑了,连做梦梦的都是狠狠的痛打那位张老爷一顿,然後潇洒的离开。甚至有一次梦中还梦见了一个人,那位面带微笑的问易不凡是觉得他好,还是觉得张老爷好。易不凡毫不犹豫的说,他好,皇宫好。易不凡梦见的,就是那位害他自杀几次的人。醒来後易不凡是一身的冷汗,那位好,好的让他恨不得咬吃了!!

    12

    远在皇城的那位怎麽可能会知道易不凡有难,不知道,就不可能伸手救援。易不凡想要解决目前的困境,只有两条路,一,自杀,二,等待张老爷什麽时候想起他,放了他。可是等张老爷放他,目前不大可能。易不凡也只能向春柳打听张老爷都做点什麽,文公子会不会有空来找他……

    文公子来找他的可能性,还真有,易不凡在张府上住了一个月後,文公子上门了。进门先问易不凡这段时日过的可好,有什麽不习惯的吗?望著文公子那张和颜悦色,尽显温和的脸,易不凡只能点头说,不错不错,吃得好用的好,就是不能出去。

    “宋公子想要离开张府吗?”文公子一语直点重心,易不凡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卡在那儿了。文公子淡淡一笑,对易不凡说:“宋公子大可放心,之幼对公子绝无恶意。如果公子不想离开,那,公子可否需要老爷陪伴?”

    “如果公子对老爷还有情,之幼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文公子含笑,易不凡连忙摇头,天呀,他可对张老爷没一点情意在,反正都这份上了,含蓄是没意义的,易不凡开口对文之幼说:“文公子,您……您是否能够帮忙劝劝张老爷,让他放我走?”

    “这,也不是难事。”文之幼点头应允,易不凡一见他点头,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文之幼却不著急而是问易不凡说:“宋先生这一走准备去哪儿,可有容身之地?”

    “我准备回村子里,我还带著学生呢。”易不凡对文之幼的问话挺纳闷的,他不回村里,还去哪?文之幼面容中带著诧异的问易不凡说:“是五十里外的展营吗?那里已经被老爷买下,村人也都迁移到别处了,难道宋公子不知道吗?”

    什麽!!!易不凡彻底的傻了,展营是易不凡以前待的那个村子的名字,可竟然被张老爷给收购了???为什麽!!!易不凡张张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文之幼别过头,轻声说:“好像是说那里的吴老爷犯了什麽事,家里急需用钱,就把地都给卖了。村里的人大多都是吴老爷的佃户,本来老爷准备都接收的,毕竟不好说随便就把人赶走,可是……”

    “那些村人也不知道犯了什麽倔,房子不要地也不耕,走了一大半。老爷只好在附近招了些人手先用著,原本住在那里的人,除了自己家有地的,基本都走完了。你,还要回去吗?”文之幼始终没转头看易不凡,易不凡心神慌乱更是无暇去注意文之幼的表情。如果他这是还有一丝的冷静,就能发现文之幼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的笑意。

    “什麽,吴伯出事了……”易不凡呆滞的望著前方,他记得他被捕快抓走的时候,吴老头明明告诉他,让人安心,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结果,吴老头却自身难保。他该怎麽办,他在这个世界上,一无亲,二无故,是吴老头和村人接纳他,照顾他。无论那些人对的是宋展睿,还是他,这份情,他无法报答。

    “文公子。”易不凡如今把文之幼当做救命的稻草牢牢抓住不放,对文之幼说:“您,您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出去,我想要见见吴伯,就是展营的吴老爷。”

    “这个,让你出去不是难事,只是……”文之幼的眼神有些躲闪,易不凡急了,他什麽办法都没有,如今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这位文之幼了。可是,文之幼再怎麽那位张老爷的宠爱,也毕竟是个玩物,怕是在为难吧。易不凡以为是自己太唐突,反让文之幼问难,对文之幼说:“文公子,那,您能不能放我走,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

    “啊,宋公子可有主意?哦,听说宋公子未来张府前曾在京城久住,难道宋公子有什麽旧识可帮上忙?”文之幼说这话完全是试探,易不凡摇摇头,宋展睿之前是什麽样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京城,京城在哪,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不,其实……其实几个月前我生了一场病,醒来之後许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幸亏吴老爷他们照顾我,收留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看他。”易不凡话说一半藏一半,并不是他提防文之幼,而是觉得没必要说太清。文之幼听到他说几个月前病了一场,顺势问易不凡说:“病了?那倒是难怪,难怪老爷曾说过,宋公子和以前大不一样。只是,什麽病能把人的性格都转变了呢?”

    文之幼这话把易不凡吓得直冒冷汗,连忙岔开话题说:“文公子,吴老爷现在是在县里的衙门还是在别的什麽地方?是就他一个人,还是家里人都被押著了?他究竟犯了什麽事,您清楚吗?”

    “我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被押在县衙门里,他家里人……好像早就离开了。”文之幼微微歪著脑袋,似乎在思考,停了片刻後对易不凡说:“宋公子,不如这样吧,明天我恰巧要出门,到时候我叫人悄悄把你送上马车带你走。”

    “真的!”易不凡激动的站起身,握著文之幼的双手,激动无法表示他的感激之情。文之幼不留痕迹的抽回手,对易不凡说:“老爷这几天比较忙,大概也没心思找你,你晚上收拾下,明天走。”

    “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假如以後有事,宋公子尽管托人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文之幼面露微笑,语言中带著诚恳。易不凡对这个文之幼的印象一下提高不少,文之幼在他脑海中就不是什麽坏人,也不像春柳总对文之幼的出身介怀,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老爷现在最宠爱的就是这位文之幼。可言语中偶尔还是会透露出那种不屑,和一种自我优越感。

    在易不凡看来出身不代表什麽,春柳那样的,也不过是个卖到张家做丫头的命,比欢馆出身的文之幼能高贵多少。而他易不凡也不过是个被人养的米虫,或许连春柳和文之幼都不如。在提倡人人平等的社会里,没有什麽三六九等,有的,是各凭本事。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文之幼就派人把易不凡叫起来,带到张府的角门。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门口,文之幼正站在车旁等易不凡,见到易不凡急忙把易不凡拉上马车,让带易不凡过来的那个随从赶车。

    “为什麽这麽早?”困的睁不开眼的易不凡打著哈欠问文之幼,文之幼调整下身体,半靠在马车中置放的软垫上,对易不凡说:“晚了就怕走不成。”

    “哦……”见文之幼懒懒散散的样子,易不凡也找个舒适的位置靠上,眼睛一闭,睡回笼觉。文之幼望著已入梦乡的易不凡,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也慢慢合拢双眼,却有太多心思无法同易不凡一样轻松入睡。

    易不凡的睡功还真是值得一夸,马车那麽颠都能睡到雷打不动的程度。虽然说马车内部布置的非常舒适,可那也是马车,木头做的轮子,还没什麽防震措施,有个石子都能让车蹦两下。就这,易不凡愣是睡到晌午饿醒为止。易不凡睁开俩眼,摸摸肚皮,马车还在跑。

    “文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易不凡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这时候才问要去哪,不觉得晚了点吗?文之幼正闭目养神,听到易不凡的问话,眼睛露出一条缝,说:“京城附近的蒙泉县,宋公子应该很熟悉那里。”

    “去那儿做什麽?”易不凡突然有股危机感,他是不是太放心这个文之幼了。文之幼这才把眼睛完全睁开,对易不凡一笑,尽显风华,说:“宋公子难道真忘了?蒙泉县可是我的老家。”

    “你的老家?去那儿做什麽??”易不凡到现为止还没搞清楚这究竟是个什麽地方,只知道皇帝住的地方叫承安,一般称为京城,他之前住的地方属於松源县的溪桥镇。松源县离承安很远,据说坐马车也要十几天。而易不凡只是换了个身体便省了十几天的路程。

    “拜祭父母。”文之幼说完後头扭过一边,怔怔的发呆。易不凡愈发的觉得不对劲,文之幼拜祭父母带上他做什麽,总不至於用他当祭品吧。易不凡晃晃脑袋,烧糊了,怎麽冒出如此奇怪的想法。先不说他和文之幼无仇无恨,就算有仇,也与他没关,俩人之前完全没瓜葛,算上宋展睿也应该没什麽关系。

    宋展睿一个落魄的书生,能害谁,而且文之幼到张府没多久宋展睿就被赶出张府。真说仇的话,也该宋展睿恨文之幼的,轮不上文之幼费功夫对付宋展睿。一个失宠一个得宠,傻子都能明白其中利弊。

    “那个,文公子,在下有必要随您一起去蒙泉吗?”易不凡还是觉得有些坐立不安,眼看著马车就不打算停,他可是准备要去见吴老头的,这越跑越远,怕等他回来,吴老头也不知道去哪了。这次文之幼没有理易不凡,继续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麽,易不凡那个急,却不能继续追问,毕竟人家能把他带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马车整整跑了一天,途中短暂的休息了几次,给马喂水喂食,顺便给人补充点。易不凡看到客栈,感动的就想抱著客栈门口的柱子痛哭,别看是马拉著车子跑了一天,他也没少受罪,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易不凡下马车後硬搭著文之幼的肩膀才走进客栈的,走路时的那样子,别提多丑了。弯著腰,拐著两条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马车碾了几圈呢。

    勉强走进客栈的房间中,易不凡死赖在床上,不下了。连晚饭都是文之幼的侍从送过来的,易不凡吃的那个叫没形象,趴在床上,直接用手抓,筷子太麻烦。幸好文之幼那位侍从放下饭菜就走了,否则不得笑死。

    这一天,易不凡是没有一点精神找文之幼协商他到底要不要一同去拜祭,其实这个问题易不凡也不是很好意思提,毕竟文之幼算是救了他,陪人家去看看人家父母也是应该的。可是,他担心吴老头,即便他没能力给予吴老头任何帮助,看一眼总成吧。

    第二天,易不凡趴在马车里开始上吐下泻,他这人属於反应慢的,做马车的不适到这会儿才开始。文之幼干脆舍弃马车,让他的随从买了匹马骑著走。晚上找到客栈住宿时,易不凡已经快翻白眼了,这一天自然是又没找成文之幼。

    第三天,逐渐适应过来的易不凡却被文之幼灌了一肚子安神汤,睡了一路。一直睡到扔进客栈,等易不凡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他除了找店小二弄点吃的外,没好意思骚扰已经入睡的文之幼。

    第四天之後,易不凡破罐子破摔的认命了,不就是陪文之幼去拜祭他爹娘吗,拜祭完总能放他了吧!真能放他就好了。还未到蒙泉县,张老爷就追过来,气势凶猛的追来了。

    十几名家丁围上文之幼的马车,张老爷铁青著脸问端坐在马车中的文之幼,说:“你为什麽要离开我,还带上宋展睿!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和他有私情!!!”

    天呀,这简直就是比窦娥还要冤枉,易不凡咋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和文之幼勾搭上了!!!

    (第一部) 013015

    13

    “老爷,您是担心我勾引展睿呢,还是害怕他把我勾了去。”文之幼笑中透著妩媚,半靠在易不凡身上,易不凡身体僵硬却不敢把文之幼弹开。张老爷彻底被文之幼激怒了,跳下马,一把将文之幼拉下车,拽到自己怀里,问文之幼说:“你和我怄的什麽气,你要是讨厌他,我就把他送的远远的,不让你心烦!”

    “可你带他离开我,算是什麽意思!”张老爷说完还狠狠的瞪易不凡一眼,易不凡对这位张老爷心里充满鄙视,呸,现在装什麽情圣,怎麽不说前几天骚扰他的时候了。而且,既然在意这位文之幼又干嘛把他弄来,还收购了展营,害他没地方去,才跟著文之幼奔波的。

    “我……梦见我爹娘了,这些年我从未拜祭过他们,如今不过是想略表下做孩子的孝道而已。”文之幼躺在张老爷怀里,俩人就这麽在官道上调情,张老爷带来的家丁都见怪不怪了。易不凡把脑袋缩进马车中,不去看那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

    “那我陪你一起去。”既然文之幼说要回家拜祭父母,张老爷便要求同往。文之幼神色微变,瞬间又调整好,娇笑的对张老爷说:“老爷,您是不放心我们吗?”

    “我知道,在我没跟你之前展睿是你的心肝宝贝,要不,您也不会费工夫把人弄来了。我也只是怕路上太寂寞才带著他一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的那个婆娘,容不得人。”文之幼笑的分外妖娆,可是眼睛中却没一丝的笑意。

    见文之幼提起自己家里的那位,张老爷那张看著还不错的脸都有点变形。抱紧文之幼痛下决心说:“我陪你一起去拜祭你的父母,那婆娘就随她的便!”

    张老爷说完立即给他带来的那群人下了指示,留下两个随从,其余的回去。文之幼又劝了张老爷几句,未果,便不再说话了。张老爷的那俩随从都骑著马,而张老爷则是把自己的马缰绳撂给其中一人,抱著文之幼上车了。这车,不小,容三个人还松松的。

    “我,我去骑马。”易不凡觉得这空间不是他待的地方,红著脸慌张的窜下车,也不管他会骑马这技术,硬是蹬上了张老爷的那匹马。车内留下张老爷望著已经放下的车帘发呆,文之幼半笑不笑的对张老爷说:“怎麽,这才几天没见他,想的荒了?”

    “不是,之幼你别乱猜,我只是觉得奇怪,他,好像变了很多,多的如果不是这幅皮囊,我真不敢相信他就是宋展睿。”张老爷对易不凡仅仅只是好奇,他能纵然自己娘子将宋展睿赶走,肯定是没有半点情分。之後把易不凡弄到张府无非是面子上过不去,气的。

    “老爷,您……是个薄情之人……”文之幼依偎在张老爷怀里,幽幽叹息。张老爷有些纳闷,怎麽突然就冒出这句话?文之幼有些哀怨的说:“听说宋先生跟了您三年,他最後却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若不是那个什麽村子的人收留他,怕是……”

    “若将来老爷又有中意的人,之幼怕是还不及他。”文之幼的话中透著苍凉,把张老爷给心疼的,连忙为自己辩解,说:“不会的,之幼你和他不一样的。”

    宋展睿和文之幼绝对不一样,宋展睿木讷不知情趣。文之幼是欢馆出身,那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媚态横生,说不出的风情,他又怎能不喜欢。文之幼把自己的身体朝张老爷怀里凑了凑,心中的哀伤却是无法平息的。他得宠也不过是因为他比宋展睿更懂得看人脸色行事,而他之所以变成这种下作之人,以身体为本钱活命,若不是……

    文之幼咬紧牙,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放弃。张老爷摸著跟小猫一样柔顺的文之幼,脑袋里想的却是外面的易不凡。他,本来就不是什麽好人,费那麽大劲把人弄来,却连一口都没尝过,怎麽可以!

    张老爷这个人还是很有耐性的,他虽然对易不凡眼馋,却知道要哄著文之幼。他可不想到最後那个没弄到手,这个又气的不理他。这一路,易不凡可有够难受的,马车不能上,马,他骑了没俩时辰,腿僵的一步路都走不成。还好张老爷体贴,和易不凡交换,他骑马让易不凡继续坐马车。

    路上在客栈休息的时候,易不凡没少想跑,都无疾而终。最主要的事,易不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而且展营还在张老爷手里,吴老头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怎麽说,他都得找张老爷谈谈,让张老爷放手。他不认为张老爷会看上展营那个小地方,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顶撞才赌一口气的吧,服个软就行了。

    易不凡把这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等到了蒙泉,易不凡终於有机会和张老爷独处,因为文之幼要自己先回祠堂看看,而把张老爷和易不凡都留在客栈。易不凡便跑到张老爷和文之幼住的那一间,张老爷正在房间中看书,见到易不凡嘴角微微一翘,他正想著什麽时候饱餐一顿,这美食就送上门了。

    易不凡扒著门一出头,鬼鬼祟祟的张望,张老爷见这情形忍住笑,对易不凡说:“展睿,进来吧,怎麽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

    “呵呵……”易不凡干笑,他这不是先来确定下人在不。进了屋,关上门,易不凡有些为难,他到底要怎麽开口好呢?张老爷合拢手中的书,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问易不凡说:“你好像有心事?”

    “恩……那个,张老爷,我……”易不凡支支吾吾的,我了半天还是没开口。张老爷指指对面的座位示意易不凡坐下,有求於人的易不凡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张老爷也不急於问易不凡,而是悠哉的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皱下眉头,说:“这茶太凉。”

    张老爷放下茶盏,不喝了。易不凡很狗腿的站起身,找茶壶重现沏上热水,给张老爷倒了碗,递过去。张老爷接过茶盏,似乎不经意的说道:“展睿你可比以前变了很多,至少,从未帮我倒过茶。”

    宋展睿即便屈身於人下,可骨子里的高傲仍在,这种在他看来是下人做的活,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当然,给自己倒除外,伺候人就免了。易不凡干笑,连忙开口准备挪移张老爷的注意力,说:“张老爷,听说您把展营的地都收了?”

    “展营?那不是你先前住的地方吗?我收它做什麽??”张老爷挺纳闷的,展营虽然不穷,土地也挺肥沃的,可他主要是经商不是种地,要那没用。听到这话易不凡愣了,半晌後问张老爷说:“那,那您有没有听说谁收购展营?”

    “没有,也不可能,那里的吴老爷又不缺钱怎麽可能会卖地。”张老爷因为易不凡的事查过那位吴老头,发现这老头身後有人,还是跟朝廷有关的,当初把易不凡弄到手都是费了不少功夫。要不是吴老头突然收手,大概这会易不凡已经回展营了。

    “可是,可是文之幼说展营被你收购,连村子里不少人都被你赶走,还有吴伯也下了大狱,他的家人下落不明!”易不凡急了,这俩人,谁在撒谎!张老爷眉头拧到一块了,文之幼这是什麽意思,怎麽说出如此谎言。张老爷晃动著手中的茶盏,对易不凡说:“大概之幼弄错了吧,不过,或许真有这麽一会事。只是,是别人收购了展营,而之幼误解了。”

    “要不,我派人去查下?”张老爷显然不安好心,明明他就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却假作好人。易不凡果然上当,连忙向张老爷道谢,说:“那就麻烦您了,吴伯他们都是好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就……”

    他就根本不知道该怎麽活下去,早换具身体了。换具身体,未必就能再碰到吴老头和那些朴实的村人了。张老爷心中暗笑,表面却装作关怀的说:“你大可不必担心,就算吴老爷真出事了,我会尽力帮你救出他的。”

    “多谢张老爷。”易不凡还是太天真了,见张老爷肯帮他,还说出如此漂亮的话,立刻把这人当好人看待。张老爷借机拉近两人关系,说:“展睿,你何必对我这麽客气,别总是老爷来老爷去的了,叫我晟翰。”

    “恩,晟翰,谢谢你。”这会儿的易不凡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人家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见易不凡如此上道,张老爷故作亲切的和易不凡套近乎,说:“展睿你在那村子过的似乎还不错,等之幼拜祭完父母我送你回去如何。”

    “真的!”易不凡满脸的兴奋,他对展营和那儿人都很有感情,别看时日并不长。张老爷继续一点一点的下套,点头说:“恩,这次把你带过来也无非是因为以前有些对不起你,想要补偿。不过,展睿你似乎对我已经……”

    张老爷留下半句没说,那意思谁都明白,易不凡对他不感冒。可现在易不凡正傻呢,脱口而出,说:“我又不是真正的宋展睿当然对你不会有感觉了。”

    “哦──那你是谁?”易不凡的话并没引起张老爷太大的惊异,他早就猜到易不凡并非宋展睿。只是两个人太过相像,除却习惯不一样,举止言谈不同外,真的看不出来会是两个人。易不凡话一出口就後悔了,他怎麽能把这说出来,但是说都说了,他还能怎麽样。

    “我……我……我是他弟弟。”易不凡连忙编造假话,只是能瞒过张老爷吗?张老爷显然不信,刚想开口,听到文之幼的带笑的声音传过来,说:“我怎麽不知道宋展睿什麽时候有个弟弟,宋家可就你一根独苗!”

    文之幼站在门口一脸的阴毒盯著易不凡,易不凡吓得一抖,这是怎麽回事?张老爷显然也很吃惊,不是做贼心虚,而是他从未见过文之幼有这种表情。张老爷站起身想要朝文之幼走过去,文之幼却对张老爷说:“老爷,对不住了。”

    什麽意思?张老爷停下脚步,就觉得头昏脑胀,腿脚不听使唤,同样的还有易不凡。易不凡趴在茶几上瞪著眼睛看文之幼,而张老爷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上,强打精神不让自己昏迷。文之幼冲两人一笑,说:“我可回来了一会了,见两位忙於亲近,所有稍微做了点手脚。”

    “为,为什麽……”张老爷不可置信的瞅著文之幼,可文之幼并不理睬他,而是对易不凡说:“我知道你不是宋展睿,因为,他已经死在我的毒药下。可惜,却又活了过来。”

    “如果你是孤魂野鬼附在宋展睿身上的话,那只能怨你命不好了,偏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正後悔把宋展睿解决的太早,而没有祭品拜祭父母,你就再死一次吧。”文之幼话语说的虽然平淡,可那浓浓的恨意,让易不凡感到阴冷。

    他,还真猜对了,文之幼带他来就是让他当祭品的。可是,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麽,要被人用来祭祀……

    14

    “你,你怎麽知道我是附身……”易不凡这会儿还有闲工夫问文之幼这问题,他难道不该问文之幼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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